有一個老祖母,年近九十,但脾氣火爆,動輒牽怒於人,所有的人都被她拒於千里之外。祖母檢驗出罹患皮膚癌,需要開刀,但每位前往勸說的人都被趕走,只有幫她看診的醫師例外,而且在醫師的勸說下,欣然接受手術與治療。
為何這位醫師可以輕易走近祖母的內心,原來他另有秘訣:他每次進病房巡視,一定選一個比祖母低的角度,停下來和老人家聊幾句,關心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,好點沒,再讚美她兩句。
如果祖母躺在床上,他就拉把椅子坐下,假如老人家坐在椅子上,他便以單腳半蹲的姿勢,一手握住老祖母瘦骨嶙峋、長滿老人斑的手,仰著頭和她說話。這位醫師以謙卑、柔和、敬仰的姿態,調服了祖母一生惡怒的臉,成了她的忘年之交,更使得老祖母慢慢改了個性,成了慈眉善目的老佛爺。
一位以嚴峻出名的外科名醫,在一次意外中受傷,住進自己服務的醫院。在以前,他總對病人的哀嚎、呻吟感到沒有耐心:「開刀本來就會痛,叫什麼叫?」
現在輪到自己只掛著遮前不蔽後的手術衣,光溜溜地躺在病床上時,他才體會到過去病人躺在他面前時,是何等的無助、尷尬與恐懼。
病癒後,他突然改頭換面,不但和藹可親;而且要求所有的實習醫生,在學習手術學之前,先脫光衣服,躺在手術台上,實地領略病人的心情。
古德云:「三折肱而為良醫。」今賢說:「只有受過傷的醫生才會療傷。」如果老存著「幫助」、「安慰」、「教化」對方的高姿態,不能放低身段去感受、體會他人的苦難,所說出的話必定無法謙卑、禮敬而感動人心;他人聽來必十分刺耳。
即使無法體諒一切眾生的苦痛與劫難,但至少承認自己的無知與缺乏人生的經驗,而說話保持謙卑、禮敬。
輕率地批評犯錯之人,除了顯現自己不夠仁慈寬厚,只會把苦難的人推入更深的火坑,謙卑地憐憫其苦難;體諒包容接受其訴苦;慈悲諒解其錯誤,才能走進他人的心中,得到信任、繼而救渡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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